“这都是些什么东西？！”

    苏仆延走上前去，用手扯动手下拿上来的衣物。

    这堆衣物破破烂烂的，稍一扯动便是一股恶臭扑面而来！

    苏仆延直皱眉头，慌忙掩鼻，又朝旁边一堆破碎的陶罐看去，里面还残存着一些黑色的液体。

    同样是刺鼻的恶臭。

    “你们确认曹军投掷进来的，只有这些玩意？”

    “回禀峭王，另有几只老鼠，已经逃入城里了。”

    一名手下恭声答道。

    苏仆延越发迷惑不解，转过头去，一脸狐疑地看着蹋顿，

    “单于，此事你怎么看？”

    蹋顿摸着下巴，眼中也是茫然之色，摇头道，

    “我……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从曹军开始在城外挖沟壑，到用投石机投掷进来一堆垃圾。

    这曹茂的举动，着实透着古怪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罢了，不去想了，只要那曹茂不攻城就行！”

    蹋顿摆了摆手，大笑着招呼苏仆延，朝城中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天。

    城外的曹军犹如稳坐钓鱼台般，安营扎寨，丝毫没有进攻的念头。

    蹋顿、苏仆延见状，也是越发放下心来，在王庭中纵情享乐。

    只是城中却是多了不少咳嗽、发烧的病人。

    乌桓族中特有的巫医，也因此忙得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王庭宫殿。

    一队乐师在大殿的角落中，拨动琴弦奏乐。

    而几名穿着大胆*服饰的乌桓婢女，正在随着乐声，翩翩起舞。

    蹋顿满脸大笑地欣赏着面前的一切，端起金子制成的酒杯，痛饮一口羊奶酒。

    而后醉醺醺地朝怀中的姬妾，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，上下游走起来。

    正在气氛一时间充满旖旎气氛之时，乐声却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蹋顿一怔，抬起头看着停下来舞蹈的*，不满地斥责道，

    “乐声怎么停了？继续奏乐，继续舞！”

    却见一名乌桓王公贵族快步走了进来，面色焦急地低声道，

    “单于不好，出事了！”

    蹋顿心头一沉，慌忙推开怀里的姬妾，下意识地站起身，

    “可是那曹军开始攻城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是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回答，蹋顿顿时松了口气，瞪了他一眼，

    “那是何事，让你如此着急？”

    “回禀单于，峭王……他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病了就病了，找几名巫医给他瞧病就是。”

    蹋顿不以为意地道，抓起桌子上的几颗葡萄塞入口中。

    “但他可不是一般的病……”

    那名贵族吞吞吐吐地道。

    蹋顿眉头微皱，盯着面前的贵族，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？！”

    那贵族顾不上尊卑，凑到蹋顿身前，在他耳边低语道，

    “他得的是疫病！”

    “疫病！”

    蹋顿心头一惊，再也无法保持淡定。

    虽说他们乌桓人跟汉人生活习性不同，却也见识过疫病的威力！

    但凡疫病传染开来，不仅会夺取无数乌桓人的性命，更是连牛羊牲畜都不放过！

    怪不得这名贵族脸色会如此紧张！

    “你们都给我滚出去！”

    蹋顿面色严峻，厉声呵斥。

    等到其他无关人等都撤出大厅之后，他这才沉声问道，

    “那峭王现在情况如何了？”

    “属下已经找到最好的巫医，去给峭王瞧病，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药！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蹋顿面色缓和许多，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

    “暂时将他家里给隔离开来，不允许无关人等出入。”

    对于疫病是如何形成，乌桓人和汉人一样都不是很清楚。

    但在经过几次大的疫病之后，他们却摸索出来了经验，只要尽量避免和患者见面，就能隔绝传染。

    “属下已经隔离开来，但还有一个问题……”

    那名贵族吞吞吐吐地道，

    “我听城中其他巫医提起来过，如今城中已有近千人，出现了类似于峭王的症状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

    蹋顿大惊失色，有些难以置信地道，

    “你莫不是在骗我？”

    那名乌桓贵族吓了一跳，慌忙道，

    “属下哪有胆子敢欺骗单于？此事千真万确，第一批出现症状的人，短短三天内就已经暴毙，死状极其恐怖！”

    他的话不亚于晴天霹雳。

    蹋顿呆若木鸡，立在原地，久久不能回过神来！

    “单于，你快想想法子啊……”

    乌桓贵族不安地道。

    “我想你吗了个头！”

    蹋顿被问的心烦意乱，忍不住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他背过身去，不安地在原地踱步起来。

    以往疫病爆发都是有些前兆，但这次来势却是如此迅疾，着实有些蹊跷。

    这下可好，城内有瘟疫，城外有曹军，这该……

    等等！

    曹军？！

    蹋顿脑子中灵关一扇，抬起来的脚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！

    他想起来前几天曹军在城外挖的沟壑。

    当时觉得曹军有些愚蠢，但现在看来，却是格外可疑！

    莫非他们提前知道城中会爆发瘟疫，所以故意挖出沟壑，防止城中的人逃出去？

    但这怎么可能！

    曹茂又不是神，他又……

    再等等！

    蹋顿猛然想起，曹军投掷进来的那堆垃圾。

    难道他们就是通过那样的法子，来向城内散播瘟疫的？

    蹋顿面色阴晴不定。

    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但将曹军的种种举动联合在一起，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！

    蹋顿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推测，顿时气得咬牙切齿，

    “曹茂这个混账，竟然敢在城中传播瘟疫！”

    那名乌桓贵族一愣，小心翼翼地道，

    “单于，这瘟疫怎么可能是曹军散播的？”

    在他看来，瘟疫能被人为传播，简直如同天方夜谭。

    “你懂个屁！”

    蹋顿没好气地道，此刻的他对曹茂恨之入骨，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！

    这疫病一旦传染开来，控制不住，只怕城中的人都要死翘翘！

    曹茂果然如同传闻一般，残暴冷血！

    “单于，那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？”

    那名乌桓贵族已是满脸惊惧。

    蹋顿左右来回踱步，片刻之后一咬牙，沉声吩咐道，

    “去，将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全部都杀了！”

    “什么？都杀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然呢？等到疫病扩散开来，咱们都得死！注意，一定要悄悄动手！”

    蹋顿面无表情，语气更是无比冷漠。

    那人迟疑片刻，最终也只得无奈地领命而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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